鎏金错银的马车碾过朱雀大街时,车厢内传来三皇子摔碎茶盏的脆响。尽管是以杀人凶手的身份被京兆府传召,但没有定罪那一刻,他依旧是天家的三皇子殿下,他的出行还是要将排场做的足足的。
雕花车门被绣春刀鞘抵开的刹那,这位天潢贵胄扶正金冠,一脸骄傲地走到沈青崖的面前。
他才不会跪一个不姓“高”的人。
沈青崖也不恼,他拍响惊堂木,大声质问,“三皇子殿下,国公爷指控你杀害郁阳郡主,你可认否?”
三皇子指节叩在他翠绿的扳指上,忽然嗤笑出声,“国公爷怕老糊涂了,沈将军也信这弑女疯子的攀咬?”他随手扯了扯领口的衣裳,神情略带些许烦躁,“分明是国公爷发现不守妇道的郁阳郡主珠胎暗结,怕污了与皇家的婚约”
“现在怕不是要让本皇子和他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儿同赴黄泉吧…”
话音未落,回廊传来重物坠地声。
老国公踉跄着从偏门冲出,浑浊老泪砸在地面的青石板上,“殿下好狠的心!那白绫分明是你亲手绞了三圈!郁阳就是被你勒死的……”
他颤抖着扑上去,扯开高云华的衣襟,胸膛赫然留着半月形抓痕,“这就是郁阳当日抓伤你的证据,当时这伤疤深可见骨,这痕迹你终生的挥之不去……”
“呵!这疤痕明明是我自己抓伤的,知道本皇子有这疤痕的人也不少,国公爷不要因为这莫须有的证据胡乱攀咬啊。”高云华断然是不会认下这笔账的。
沈青崖翻动验尸格目,朱砂赤笔勾出关键处,“郡主指甲里的金丝织锦线,与殿下那日所穿披风的材质契合,不知殿下可否将那件披风找出来,看看是否有破损,或是破损后修复的痕迹呢?!”
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做过了就要认!
皇子的衣裳造物司都是登记在册的,细致到部分丝线的纹路都可查,赖是赖不掉的。
高云华没有了一进门的嚣张气焰,他低头沉默不语,眼下好似没有可以破局的办法了。
沈青崖惊堂木拍响,京兆府的官差准备将二人缉拿入狱。
就在此时,一道身影进入京兆府内,高喊,“我才是凶手。”
沈青崖抬头,一个与高云华有着九分相似的脸撞入眼眸。来人正是高云华的一胎胞弟——四皇子高云伟。
四皇子高云伟广袖翻飞间已跪于堂前,他抬首时眉目含霜,与兄长如镜照般的面容惊得衙役们倒退半步。
“那夜披着金丝织锦披风到国公府去退亲,并跟着国公爷一起勒死郁阳郡主的人的实则是本皇子。”
“皇兄的披风早被本王借去了,我们兄弟二人之间互穿衣服是常有的事,此事众人都皆可作证。”